第十五章 卸了妆的女人曾经最美的女人

，从香烟筒里抽出一支好，何天宝习惯地帮她点著，然后就后悔了，顺手给自己点了一根，好像这样就能平衡均势。贾敏吸了烟，眯著眼看何天宝，说：“实话实说吧，在跟你演戏之前，我是帮根据地卖鸦片的。”

“……”何天宝仍然愣在那里，说不出话来。

中国禁烟禁了一百年了，但从来都是难以禁绝。本来了之后，为了收税，公开发牌照给烟馆，卢沟桥事变之后沦陷区百业萧条，只有烟馆越来越多。共产党要从沦陷区赚钱，也只能从鸦片下手。

北平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，雨很快就小了，但路上却积了许多水，何天宝跑进雨中，拦了辆洋车，扶贾敏上车坐了。经过金鱼胡同西的羊床子，何天宝买了些熟菜回家，贾敏安排碗筷，两静静地吃了饭，一起收拾了桌子。

像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听广播。

贾敏说：“你吃饱了喝足了抽著烟喝著茶，说吧。”何天宝苦笑：“说什么？”

“说中国百年颓势半壁江山，都毁在鸦片上了，我为什么要卖？”

“你是谁？”

“我本来是贾敏，15岁之前是学生，之后是革命者，被你爸爸强嫁给他所以我是妻子，生了你所以我是母亲，二十七岁我成了间谍，然后又当革命，中间当过几天鬼，侥倖不死我就是贫农李燕子，亲自铡刀的刽子手——说起来戴笠应该多谢我这个小师娘，这些年我铡过的团派好像还有什么的全是铁杆共产党——三十六岁变回间谍，对于现在的你来说……我首先是你的敌，然后是你的，无论我们再怎么演戏也改变不了的，我是你的妈妈——你了几十次、还边边在心里憎恨著的妈妈。”

刚下了雨天却仍然阴著，初秋的晚上已经有了凉意，一阵凉风吹来，贾敏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颤，何天宝第一次觉得她楚楚可怜，他拉她的手，说：“冷，过来一起坐吧。”

贾敏松开他的手：“不冷。”

何天宝又去抓她的手：“我冷。”

贾敏抽身进屋拿了床薄被出来盖在他身上，说：“现在你不冷了吧？安静听戏。”

今晚播的是《二进宫》，即使是何天宝这种戏盲都听，谭富英裘盛戎张君秋的录音，掐去尾，很快就到了最热闹的三对唱部分“怀抱著幼主爷把江山执掌”，正唱到“哪一个忠良又有下场”的时候，忽然停电了。

收音机上的红色指示灯和房子里的电灯同时熄灭，小院里瞬间